九陰徹底楞住了。

丹若上前查看翰墨的傷勢，慕容昭卻厲聲對九陰道：“你究竟是何人？”

“小爺……小的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啊！”九陰捧著畫卷，一臉的無辜。

慕容昭笑了笑，說道：“你蓄意接近丹若，便是為的此時吧？”

九陰聞言大怒，嚷嚷道：“小爺是那樣的人嗎？小爺雖然平日裏任性了些，可小爺斷不會做那樣的事！這破畫卷，小爺還不稀罕呢！”他說完，把畫卷往地上一扔。

令人驚奇的是，那畫卷竟然自己又飛回了他手上。

這下連慕容昭也楞住了。

他緊緊盯著九陰，一字一句地道：“把你的身世，原原本本地說出來。”

九陰也知道此刻自己難脫嫌疑，但是這畫卷賴上了自己，他也沒有辦法，當下只好一五一十地道：“身世？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他見慕容昭臉色不好，忙補充道：“我就根本不記得我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上的……”

慕容昭眼神閃爍，問道：“你叫九陰？誰給你取的名字？”

九陰沈默了一陣，說道：“我也不知道，自有意識起，我的意識便告訴我，我叫這名字了。”

慕容昭又重覆了一遍：“你叫九陰？”

九陰被問得莫名其妙，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出現了不解的神色，答道：“是啊，九陰，燭九陰。”

燭九陰！

慕容昭的神色已經轉為了震驚，他緊緊盯著九陰道：“若我沒記錯，上古燭龍之名，便是燭九陰。”

“燭龍？燭九陰？”九陰喃喃道：“你說小爺是傳說中的燭龍？”他的嘴巴幾乎可以吞下一個雞蛋。

“那也未必。不過定有淵源。”慕容昭緩緩道：“既然連你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，本王又能知道多少？不過既然有了這些線索，想來也不難查。”

他正與九陰對峙著，丹若的聲音卻從另一邊傳來了：“慕容昭，翰墨他似乎不行了！”

慕容昭聞言走了過去，只見翰墨七竅之中已經流出血來，模樣甚是淒慘。他毫無同情心地道：“他保住了你。想來也是死得其所了。”

“死得其所？”丹若瞪大了眼睛：“你是說……翰墨他沒救了？”

慕容昭看了一眼道：“他神魂已經開始散了。”

丹若咬著唇道：“這不可能呀。只是這畫卷那麽一撞，便能要了他的命？”

“這畫卷之中含有上古四大兇獸遺留的神力，這麽一撞。可不是什麽小事。”他想了想繼續道：“四股神力同時撞入了他體內，你說他還能不能活？”

丹若顫抖著道：“當真沒有法子了？”翰墨雖然與她相處時間不長，但好歹也救過她，算是過命的交情。況且他還是為了救她而擋下了畫卷。如若他不挺身而出，那麽此刻奄奄一息的人。便是丹若了。

想到此處，她心中便越發難過。

“莫怕……”她的手忽然被翰墨握住，她見得他嘴角一勾，說道：“我死不了的。”

慕容昭則淡淡道：“還有什麽遺言。快交代吧。”他說這話時，被丹若狠狠地瞪了一眼。

他說的有什麽錯麽？若是翰墨用全力抵擋，或許便只是個重傷而已。但是事發突然，他撲過來之時全身毫無防備。如此一來，便是回天乏術了。

不過看在他救了小狐貍的份上，他定會厚葬於他的。

翰墨握住丹若的手力道不減，他低聲道：“殿下在為我難過？”

他這話一說出來，慕容昭便有些不高興了。他當然知道翰墨為何會替小狐貍擋了下來，不也是對小狐貍存了那樣的心思麽？

不過他都死到臨頭了，還不忘問小狐貍的心意麽？

丹若張了張口，卻不知道該說什麽，最後她只得道：“你……你堅持住，我們再想想辦法救你。慕容昭，你救救他可好？”

慕容昭不悅道：“本王當真救不了。”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：“小狐貍若是不信，大可親自看看他的傷勢。”

丹若如何不知道翰墨傷勢嚴重，只不過她心中不忍他死罷了。

“本王先去審這小子了，你們有什麽話，慢慢說吧。”最終，他還是好心地給翰墨一點時間，讓他同丹若交代遺言。

不過做出這個決定之後，他心中是極為不爽快的。

他曾問她，若是自己一去不回，她當如何？如今將死之人卻是另外一人，且這人對丹若也有著別樣的心思，卻叫他如何不惱？

但再氣惱，也不用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了。是以他難得地大度了一回。

翰墨仍執了她的手，不肯松開。丹若如想要甩開，那也是輕松之舉，只不過翰墨已經傷成了這樣……

他七竅中還在流血，仿佛要把身上的血都流幹，丹若手忙腳亂地扶著他，口中說道：“你再堅持一會……”說著她擡起手，把自身仙力渡了過去。

翰墨興許是得了她一些仙力，眼睛光彩又亮了一些，他緩緩道：“殿下不必……不必耗費仙力。”

丹若哪裏聽得進他的話，她手中不停，仙力源源不斷地進入他體內，然而丹若絕望地發現，仙力竟如石沈大海一般，沒有絲毫作用。

她不由得信了慕容昭說的話，那個妖孽平日裏斷不會這般善良，定是翰墨要不行了，他才難得善良一回。

“你為何要替我擋下……”丹若頹然收手，面上已有悲戚。

翰墨流血的嘴角一彎：“翰墨這一生，太過平淡，太過無趣，直至遇上了殿下……殿下不必自責，也不用去責怪他人。”他雖將死，眼中神色卻是亮得駭人：“翰墨傾心殿下風采，甘願為殿下出生入死，擋刀山火海……永不言悔……”

他的語氣很低，低到像是他自己的喃喃之語，丹若側耳傾聽，卻是聽清了。

“若我不死……殿下可會、可會……”他的聲音越來越低，說道最後已經完全聽不清了。隨後他握著她的手一松，徹底失去了力氣，滑落在地。

丹若神情恍惚地看著他的手滑落，卻沒有勇氣去執氣。

他最後一刻向她說的話，她此生恐怕再也回應不了。(未完待續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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